“天若有情天亦老,人间正道是沧桑。” 流年总是那么仓促,轰轰烈烈,马不停蹄地奔向最末的季节,春萌夏盛,转瞬凋零,当第一片冬雪亲吻大地,细细簌簌,消停了整个春夏秋的悸动,开始蛰伏。定格冬季问岁月,盘点收获又一冬,我们忙忙碌碌了一年的心,需要在这最后一片白茫茫中得到休憩。
冬天是古殿檐头的风铃响,寂寞而空旷,清晰地勾勒出一连串从容不迫的了然;冬天是昏黄的路灯下,手中温热的烤红薯,蒸腾着扑面而来的暖热;冬天是壁炉里残存的火光,映照着满室光阴,照暖坚定的心;冬天是这样冻结一切,结束指尖疯狂的忙碌,而只被琐碎的温暖埋没;冬天是呼啸而过的旅程中停靠的一个小小驿站,等我们一次不经意的回首。
冬天的萧瑟,少了轻灵,多了厚重,添了沉默,减了喧闹。日复-日的寒霜、虚无缥缈的浓雾和缠绵悱恻的北风,将大自然揉合成-种雾雪苍茫的色调,斑驳的树枝在枝叶尽落后留下更加清晰的坚持,那些漂泊了太久的心在尘埃落定后清醒。透过玻璃门,可以清晰的看到冬天来的那么迫切而冷静。那么多双眼睛裹在厚厚的衣服里面,窥探着这个捉摸不定的季节,越裹越紧,执拗地继续行色匆匆。
一场落自九天的雪,纷纷扬扬,掩盖住一切过往,或辉煌、或平庸、或浅淡、或深沉,把这些身外的羁绊留在冬季的残雪中,呼入清洌的空气,吐出满仓的迷离,身心俱轻。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”,想来,那个隔着数百年光阴的清单孤影,独钓一江寂寂的寒雪时,也是这般身无一物的自甘淡泊吧!一舟一翁一江雪的寂寞和清醒。
“华枝春满,天心月圆。绚烂之极,归于平淡。”冬天正是这样一个契机,如此彻底,终止一切盛极一时的滋长,回归最初,让人在最初的混沌一片中,收获安宁与平静。千百年前,王徽之的那个雪夜,寻友但不求一见的自然洒脱,在一片白茫茫的辽阔山河中,雪迎雪送,尽兴而已。百年后的又一个降雪的傍晚,同样的相视莫逆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这内心的温和,在古人伶仃的身影里,在沉寂静默的冬季里,别有一种境界。或许,就是在那一刻,目之所及的萧索与湮没,陡然酝酿出这个季节最深刻的哲思。
在尘世中,迷茫于繁花似锦,禁锢于烈日灼灼,悲歌与霜寒露冷,流连于人世无常,却独独僚过这最后的苍茫,忘了放下,回归岁月静好。不仿就在这冬日的午后,一盏茶,一片刻,闭目拾眼间,且看这冬日里的一切尘埃落定和生生不息。(华东公司供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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